当代西方亚文化研究

在新世纪的历史起点上，文化研究正日益成为国内外学术研究的热点问题，不断兴起新的热潮。在文化研究的百花园中，有一朵新近绽放的小花，带着独特的芳香，异样的风采，引人注目，这就是由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出版、黄瑞玲博士写作的博士论文《当代西方亚文化研究》。本书是作者在北京大学读博士学位期间完成的，因而嘱我为之写一篇序言。我对文化的研究，尽管也进行了三十余年，但重心多半放在马克思主义文化观、中华民族文化、中国文化现代化上，对于作者涉猎的这一独特领域，实际上是个外行的。但作者盛情难却，只好勉为其难，不揣冒昧，写出初步学习的几点体会，恳请大方之家批评指教。在匆匆读过几遍之后，我感到，这部新著的主要创新点，表现在以下四个方面。第一，作者在国内外前人研究成果的基础上，更加明确突出地提出了“当代西方亚文化”这个概念，并且把它作为一个重要的历史文化现象，用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和文化观进行专题研究、深入剖析，这是一项颇有新意的研究工作。对于西方亚文化现象，过去我们也有个别接触，但很少做出系统深入的专门研究。20世纪五六十年代的冷战时代，我们多半把摇滚乐、扭摆舞、披头士等文化现象，简单斥之为“垮掉的一代”“腐朽的资产阶级生活方式”。1971年，毛泽东主席、周恩来总理的“乒乓外交”中，首次直接面对这一复杂文化现象。当时，到中国进行友好访问的美国乒乓球队员格伦·科恩，在与周恩来总理的会见中，当面提出了这个问题，询问他对美国青年中流行的“嬉皮士”的看法。在这种场合下，当然不能采取那种简单粗暴的批判方式，周总理试图用巧妙、辩证的方式，回答了这个棘手问题。在改革开放新时期，这类问题更是屡见不鲜，但专门研究却似乎并不多见。这部新著注意吸收美国芝加哥学派、英国伯明翰学派的相关研究成果，并且努力用马克思唯物史观、文化观的新理念、新方法，对现代西方亚文化现象做出专门解读，不失为一个富有新意的学术创新。第二，这部新著历史具体地分析了现代西方亚文化现象的历史来源，特别指出了其独特的历史根源、经济根源、社会根源，在理论上有一定新意。以往我们讲到西方当代文化主潮时，追根溯源，主要注意到古希腊人文科学文化，罗马法传统，希伯来宗教信仰传统，或者再加上文艺复兴、宗教改革以来的近代人文主义、科学主义传统。这部新著别开生面，另辟蹊径，让我们特别注意到现代西方亚文化有两个独特历史来源，不容忽视：一是1600年前后，伊丽莎白女王一世统治期间，英国兴盛时代，伦敦“底层社会”开始兴起的英国早期流民亚文化；二是美国西部大开发过程中，兴起的早期移民亚文化、汇入了美国式的多元文化大熔炉。作者还试图用唯物史观及其文化观，具体分析当代西方亚文化的经济社会根源，还是有一定新意的。第三，该书最有分量的主体部分，是采用分门别类、条分缕析的方式，梳理出当代西方亚文化的主要表现形式，概括出六大典型形态：一是以街舞、滑板、涂鸦、街头篮球等为代表的希普霍普亚文化；二是以吉卜赛式的、街头流浪、特立独行、独特服饰、追求风情的波希米亚主义；三是以原始粗犷的摇滚乐、男式鸡冠头为典型特征的朋克亚文化；四是以反传统、反理性、抽象形式、荒诞形式为典型特征的达达主义；五是以性解放、同性恋、虐恋癖为突出特点的两性关系亚文化；六是以不从流俗、超凡脱俗，奇装异服、追求迷幻为典型特征的嬉皮士亚文化。第四，这部新著还提出，要借鉴现代西方亚文化研究成果，更好地建设“多元一体”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型文明，处理好“弘扬主旋律”与“保持多样性”的辩证关系。这些学术上的理论创新，都有重要的理论意义和现实意义，值得向大家推荐。当然，这是一个新的研究领域，过去我们研究不够，因而有些问题还值得深入探讨。如怎样看待印第安人的原住民文化，黑非洲的原住民文化，黑人文化的独特性、丰富性、复杂性等问题，都值得进一步深入研究。有些理论概括是否妥当，也可进一步切磋。对于中国的借鉴作用，更值得深入研究。王东二○一六年五四前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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